梅艳芳传第一章第三节

huangjiang

3．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关梅艳芳患不治之症的消息，并没有因为她本人出面否认而停止。
9月初，香港一份曾经因为报道刘嘉玲早年被人拍下裸照新闻而被定刊的周刊，恢复了刊后第一期，便以大篇幅报道与梅艳芳患病有关的消息。这篇报道对于梅艳芳所患之病，不再闪烁其词，而且是非常肯定地说，并非如坊间所传的患有血病或者患有血癌，而且另一种不治之症：子宫颈癌。
这家周刊报道称，上周五，传媒大事报道了梅艳芳秘密到养和医院接受输血的消息。事后，梅艳芳本人承认严重贫血入院检查身体，并且解释是参加抗SARS义演的组织工作，累积下来的后遗症。事实上，梅艳芳的病情，并非她的经理人王敏慧所指的血色素低、血压低以及贫血那么简单。
大半个月前，梅艳芳在月经期间，出现血崩，几乎昏厥过去。此事引起她的亲朋好友异常紧张，连夜将她送往养和医院救治。院方对她进行了紧急止血处理，又给她输了两包血。并且经诊断证实，病因是因为她所患的子宫颈癌。
这家周刊报道称，据知情人士向他们透露，两年前，梅艳芳的妇科医生就已经发现她的子宫出现细胞变异。数月前，她的病情恶化，经妇科医生转介到养和医院肿瘤科中心，并由中心总监张文龙医生亲自为她诊治。张文龙医生是肿瘤科的顾问兼专家，在治疗癌症尤其是女性子宫癌方面，具有极其丰富的临床经验。提供消息者称，如果定期到医院接受疗程，这种病应该可以得到有效控制。但不知何故，过去两个月来，梅艳芳突然不再积极到医院接受治疗，只是一周或隔周去一次。有时安排好的化疗时间，又无端被她取消，结果，半个月前，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紧急入院输血。
自从患重病的消息曝光后，梅艳芳足不了户，一直呆在自己家里，甚至连到医院进行治疗都放弃了。她的几个住处，一直都是记者们追踪的目标，梅艳芳为了避免记者偷拍，曾经请求保安协助赶走记者。
报道称，周刊记者于9月2日凌晨，发现于寿山村道安阁梅艳芳一处复式住宅的天台上有人影走动，而且人数不少，有男有女，似乎在上面做着什么神秘的事。待到午夜12时，天台上开始出现一阵阵时烈时弱的火光，并且不断有一团团白烟升起。这些人中，有一名相当高瘦，全身深色衫裤、短发、头戴黑帽，身形与梅艳芳十分相似的女子，慢腾腾地将手上一些纸状物抛向火堆，然后对着火堆，又跪又拜。
后来，周刊记者就教了命理学家李丞责。据李承责说，这看起来像是一种祈福转运的仪式，被烧的应该是衣物之类。这种祈福习俗称为“囊北斗”，源于三国时代。诸葛亮夜观星象，发现代表自己的“相辅星”逐渐昏暗，自知命不久矣，于是便起坛对北斗星祈福迁命。因此，后人相信，在深夜十二时（子时）阳气渐盛的时辰，为病者烧衣祈福，对其改运或是迁命都是有帮助的。
这是消息不仅报道梅艳芳午夜烧衣祈福，而且称，梅艳芳知道自己患病后，曾经秘密到国外求医，上专家为她做过一次彻底检查。早在去年初，圈内就已经有人得悉她患子宫颈癌的事，曾有人向她的妈妈求证。梅艳芳的妈妈否认了这一说法，指责对方是“诅咒”阿梅。
可实际上，自那以后，梅艳芳每逢出席公开场合，人们都可以见到她手上戴有大串水晶。右手戴有10条黑曜石、黑碧玺、黑玛脑及较少有的绿色黑曜石。左手所戴的绿色及红色水晶相信是石榴石。据说，这类水晶有助于生殖系统与相关器官的健康。
早在当年5月抗SARS晚会上，梅艳芳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因此，她曾经公开表示，想为香港人做些事情，不想浪费时间。这些话似乎表明，她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到了何种程度。
周刊的这则报道，给香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香港媒体立即联想到，梅艳芳的姐姐梅爱芳，正是患子宫颈癌于2000年过世，现在又传出梅艳芳患同一种疾病的消息，一向嗅觉灵敏的香港媒体，自然会想到，这种病会不会与遗传有关？何况，这类疾病，此前一般都会有一些先兆，难道梅艳芳此前没有先兆？尤其是在她姐姐患此种病去世之后，她难道从未担心过自己这方面是否存在隐患？
在这一想法驱使下，不少媒体进行了极其深入的调查了解。结果，有媒体报道称，他们通过可靠渠道证实，早在1997年，梅爱芳梅艳芳姐妹，就被双双检查出患有子宫颈癌。当时，姐妹俩均进行过治疗，病情一度得到控制。岂料，到了2000年，姐姐梅爱芳的病情突然逆转，癌细胞扩散。
其后的七八年时间，一向绯闻缠身的梅艳芳，再未见传出恋爱消息。她自己也多次公开表示，不再谈爱，已经七八年不涉及爱情了。她之所以不涉足情场，可能与自己的疾病大有关联。
作为一名病人，最需要的是医治和静养。可是，此时的梅艳芳，这两方面都无法做到。担心歌迷影迷知道自己的病情担忧，她不敢去医院接受治疗，不得不躲在自己的家中。躲在家中也无法宁静。梅艳芳在香港有四套房子，分别是跑马地山村道利华阁、快活阁、毓秀大厦以及寿山村道恒安阁的复式单位。在这四套房子周围，每天二十四小时有许多的记者守候，她别说是出门，就是在窗前活动，在阳台活动，都会被那些摄影记者用特殊镜头捕捉到。
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以及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记者们可以耗下去，可她的身体耗不起。可梅艳芳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脾气拧起来的时候，她就是想和什么对抗，尤其是身患重病的时候，她深感人生的无奈，就更想和什么人什么事斗一斗，现在遇到这帮无孔不入的记者，她因此就和他们抗上了。朋友们一再劝她，有病就要治，肥姐甚至公开暗示，这样抗下去不是办法，这种病是需要意志力的，一定要抓紧时间治疗，否则就晚了。
她对朋友说，我怎么治？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我走出去，那些人就会跟着我。我如果去医院，他们还不把医院门口堵死？朋友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公开承认这件事，请求媒体不要再骚扰了，给你一个宁静的空间。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梅艳芳不得不接受事实。她透过经理人公开向媒体说，阿梅已经决定，9月5日召开记者会，届时，阿梅将会出席。你们有什么问题，那时亲自向她本人提问吧。现在，请你们不要再在这里守候了好不好？
9月5日下午，数百名记者早早等候在尖沙嘴洲际酒店的记者会场，那时，记者们还在相互打听，梅艳芳真的来吗？会不会只是叫她的经理人出面解释一番？而且，按照传说，她的病已经到了二期，那是非常严重了，她是否还能有精神撑持下去？
3时30分，门口一阵闹哄，有人喊来了来了。众人齐向门口望去，首先看到的不是梅艳芳，而是一大群香港演艺圈的大腕。成龙走在这群人的最前面，他是香港知名人物，几乎所有记者都和他熟，争相同他打招呼。可是，成龙的表情异常肃穆，不苟言笑，给这个记者会增加了一层特殊的气氛。顿时，记者们不再嘈杂了，心情似乎一下子复杂起来。紧接成龙之后的是梅艳芳的契弟谢霆锋，然后是刘德华。没有一个人微笑，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严峻，跟着进来的有杨紫琼、张学友、草蜢、梁家辉、钟镇涛、郑秀文、刘天兰、张耀荣、何韵诗、许志安、苏永康、岑建勋、何锦华等很大一群人。梅艳芳被这群人簇拥在中间，鱼贯进入会场。
如果一定要想找到微笑，那是从梅艳芳的脸上找到的。演员有一种本事，微笑成了一种职业行为，因此很难从表面看出，她是否在强颜作笑。
据悉，很多梅艳芳的好友都是推了原定的行程来为阿梅打气的。谢霆锋原定今天有一个录音，知道梅姐记者会，所以昨天晚上特意去了梅艳芳家，和其他朋友一起商量今天记者会的有关事宜。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梅艳芳，但真正熟悉起来，是为张国荣治丧的时候。后来媒体传了一大堆不利于他和梅艳芳的绯闻，他只能一笑置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以一个真诚小弟的身份，在陪伴梅艳芳走完人世的最后岁月吧。
还有些朋友，或者准备去国外演出，或者身已经在异地，知得梅艳芳举行记者会的事，临时改变行程，来到她身边支持她。记者会的时间和地方，早几天已经通过媒体公布了，因此，这天下午洲际酒店门口，围满了梅艳芳的歌迷影迷，他们手持鲜花，静静地站在酒店外，秩序井然。有记者上前拍歌迷的照片，他们大声地求着记者：“你们不要再乱写了，梅姐会没事的，她好坚强，你们放过梅姐吧。”声音中带着无奈和乞求，令在场的人伤怀落泪。
记者会开始，梅艳芳站到了台前。虽然与以前相比，清瘦了许多，可仍然显得那么风采耀人，信心百倍。她说：“各位媒体朋友，你们好。近来各界对我的身体健康情况有好多揣测，我相信大部分的朋友都是因为关心我，不过也有好多不尽不实的报道，令我觉得好烦。我生病不是最头痛的事，只觉得人言可畏。我还没有病重或者要死去，为何会变成这样子的报道？虽然我是个病人，可是我一直没有把这个病放在心里。我觉得你们再这样追访下去，会变得很可怕。每天有七八辆车在我居住的地方楼下等我。我看到记者追访的时候也会发生危险，而且也会打扰到我附近居住的邻居。我真的不想因为我一个病人而累及在医院的其他病人。我是圈中人，要受到压力是应该的。可是，其他的病人是很无辜的，也不应该受到什么其他牵连。这些报道让我及我的家人、关心我的朋友及歌迷非常担心，还有我年老的母亲，所以我今天召开这个记者会，就是想坦诚地向大家作交代。我现在很平静地说出我是患有子宫颈癌，不过是良性的，也不是末期，我还没死。我知道媒体追访了是出于关心多过八卦。不过，有歌迷看到你们的报道，他们哭了一个星期。我今天站出来就是要告诉大家，虽然我有些瘦弱，可我好坚强。”
梅艳芳对记者们说：“在过去的几个星期，媒体对我的健康问题大肆渲染，不单止让我身边的家人、朋友和支持我的歌迷更加担心，同时了带给我极大的压力。目前，我正在接受治疗，起初的几个月，当我知道这个病，我了没有告诉我的朋友，我以为自己一定可以打赢这场仗。不过，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支持才是力量。当我的朋友知道后，大家都说：‘我可以为你做什么’，有人煲汤给我，有人帮我找医生。就是因为这些关怀，我才可以站在大家面前。我要告诉大家：这场仗我一定会打赢的，我不是弱者，虽然我是个病人，病人是需要去治疗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动摇我的信心。今天现场除了我的好朋友，也有我的一班工作伙伴，包括广告商及唱片公司、香港及世界巡回演唱会的主办单位，他们首先会协助我，为了11月演唱会努力。身为一个专业的艺人，在未来的日子，我一定会继续以我专业的态度及精神，尽力做到最好。借此机会，我非常多谢各位伙伴对我的支持及信任。我今天已说得好清楚，希望你们报道的时候，不要把这些话裁剪过后变成一个新的版本刊登出来，还我一个公道。我会继续去治疗，大家不要过分渲染，要报道事实的真相，要看我如何去打赢这场仗。最后，我好多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希望今天之后，传媒真的可以给我足够的空间，让我平静地继续面对我的病和我未来的工作。多谢大家。”
梅艳芳讲完，刘德华首先走上前，热烈地拥抱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接着，她的好友一一上前和她拥抱。
尽管梅艳芳称自己患的子宫颈癌是良性的，但等在门口的歌迷们，听到这一消息时，还是哭声一片。
梅艳芳召开记者会的目的，是希望传媒不要过余关注此事，让她有一个私人的静养空间。但是，她承认自己患病的消息后，媒体并没有因此而消停，反倒是有更多与此有关的消息被报道出来。有媒体更是打出《梅艳芳与姐同病，安排入住“罗文病房”》这样颇具暗示性而且不太吉祥的标题。
香港娱乐圈大佬级人物罗文因肝癌辞世，是继张国荣之后，当地演艺界的又一次心痛，对于绝大多数演艺界人士来说，恶梦未消。现在文章将梅艳芳同罗文联系在一起，心理上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报道称，早在2003年8月初，梅艳芳感到不适，前往香港玛丽医院检查。院方对她进行全面妇检之后，感到病情不容乐观，立即安排住进特别病房内。这间病房日租金高达港币3900元，高度设防，一般人不准入内。当初，罗文因为肝癌入住玛丽医院，便是住的这个病房。
报道指，早在两个月前，梅艳芳已经在养和医院验出癌变情况，曾先后两次前往养和医院秘密输血。其原因并非王敏慧所说的贫血、血色素低以及低血压，而因为子宫大量出血，造成失血过多而不得不人为补充血液。而她之所以前往玛丽医院接受治疗，是因为病状已经不仅仅只限于子宫器官，而是引起了肝部的不适症状。肝部不适既有可能是药物作用的结果，也可能是癌变所致，因此，必需对肝部进行全面的检查。
玛丽医院的肝胆胰脏外科，因其设备先进、完善，加上全港最顶尖的肝胆胰脏名医云集，被外国专家大加称赞，医管局因此指定玛丽医院为全港唯一的换肝中心，在香港属于一流。梅艳芳要检查肝脏，自然这间医院最适合。
据报道引叙该院员工的话称，8月初，梅艳芳因为头晕、发烧而到养和医院检查，不久到玛丽医院对肝脏进行了一系列详细检查。8月14日，脸肝报告显示，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子宫颈癌已经扩散到肝部。9月2日，记者前往玛丽医院调查情况，因为知道直接问梅艳芳，可能引起院方警惕，便有意打听该院癌病房的位置。医护人员说：“你找什么癌症的病房？这里不同的癌症患者都要分不同的部门和病房。”记者说：“就是梅艳芳做化疗的那个。”那名工作人员以为对方是梅艳芳的朋友，丝毫不作防备，说道：“那么就是E1病房，就在医院主楼边上。”
梅艳芳同玛丽医院颇有些渊源。早在1996年，她曾捐款200万给香港玛丽医院用于办新骨科手术室，该院因此将其定名为“梅艳芳骨科手术室”。此举带动了名人效应，其后有一大批名人前往玛丽医院捐助或者就诊，极大地推动了这间医院医疗水平和医学研究事业的发展。
文章暗示，梅艳芳同玛丽医院的联系，多少与她姐姐生病有关。她姐姐梅爱芳此前已经被检查出患有子宫颈癌，曾经一度被控制。但在1997年，病情出现反复，因而不得不再次接受治疗。姐姐的病令梅艳芳加强了自身的警惕，前往医院作全身检查，结果令人沮丧，她也患有同样的癌病。所幸发现及时，医院进行治疗之后康复。然遗憾的是，梅艳芳对此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原本应该定期进行复查，她一直都不曾再去医院，最终闹到病状大发的程度。
由于女儿梅爱芳的辞世，给梅妈妈以巨大打击，她因此创办了一个抗癌协会。梅妈妈在丧女之痛中，表现了异乎寻常的坚强，一直都在为战胜癌魔奔走呼号，在为那些正在同癌魔斗争的病友鼓舞打气。今年7至9月间，梅妈妈的抗癌协会正在搞一个活动，借以为当地的癌症病人基金筹款。但自8月底爆了梅艳芳可能患有癌症的消息以来，媒体一直都在寻找梅妈妈的足迹，可是，在香港已经见不到梅妈妈的身影。原来是梅艳芳此事已经作了安排，让妈妈临时住到了新加坡的亲戚家里。
另有消息报道称，梅艳芳得知自己的子宫颈癌复发后，一度不能接受现实，终日在家闷闷不乐，什么人都不想见，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曾告诉，自己一个人在默默地接受治疗，默默地承受心理上的煎熬。可人的心理承受力毕竟有限，终于有一天，她觉得无法再忍受下去，便在和朋友通电话时，谈到了自己的病情。
她将病情告诉的第一个人是刘德华。
在圈中，梅艳芳有许多非常真诚的男性朋友，其中感情最深最真挚的，首推张国荣，两人的感情好到可以在大众场合亲吻对方的唇。可惜的是几个月前，张国荣辞别了人世。第二个最好的朋友，便是刘德华了，她曾经和刘德华、曾志伟等人联合开公司。但不久前有消息指称，因为经济上的问题，她和刘德华等闹翻，公司也因此分手。此外，像成龙、谭咏麟等，也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和成龙闹出过绯闻，而和谭咏麟，更像是亲兄弟一样，在节假日，她可以不陪亲人不陪男友，而和谭咏麟等人勾肩搭臂一起外出旅游。
她之所以将这一消息第一个告诉刘德华，说明在张国荣死后，她心目中的第一男友位置，非华仔莫属。刘德华惊闻这一消息之后，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赶到梅艳芳的住处，陪着她聊天，劝她勇敢地面对，积极地接受治疗。刘德华事后告诉朋友，他整整陪了梅艳芳一个晚上。